据北京青年报报道，2017年4月，3名驴友到江西省三清山风景名胜区巨蟒峰攀岩时，用电钻、铁锤在岩体上打入26个岩钉，对巨蟒峰地质遗迹点造成严重损毁。2019年12月30日，该案在上饶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，2名驴友被判处有期徒刑，3人连带赔偿600万元，用于公共生态环境保护和修复。

　　时隔两年多，这起案件的最终判决——有期徒刑加连带高达600万元的赔偿，毫无意外地引发了网友热议。毋庸讳言，不免有人为其“喊冤”：在山岩上打几个钉子，竟然就要罚600万元？而笔者想说的是，如此处罚不仅合理，而且必要！事实上，有这么多人觉得意外，觉得“罚重了”，甚至为其“喊冤”，恰恰说明，在多数国人的思想意识当中，对名胜古迹、历史文物的保护意识太过于稀缺，而这，恰恰说明了“以法立威”的必要性。

　　有一个流传甚广的笑话：一个人在广场上随地吐痰，管理人员上前罚款20元，于是此人拿出一张100元给他，还说：“不用找了，我等等再吐几次就是了。”“豪气”得让人哭笑不得，似乎也没什么不对——管理者按规定罚款，违规者按规定受罚，有什么不妥？然而，“粗鄙的富裕者”却无疑令人印象深刻。

　　其实，罚款本身并不是目的。塑造整洁的公共空间，营造良好的文明环境才是目的。然而，由于规则本身“缺乏痛感”，才有“百元吐痰5次”式的笑话，这不仅导致了规则被漠视，更导致了目的被“悬空”。为什么在名胜古迹里，有些人就是“不自觉地”随地乱扔垃圾、乱踩草坪？为什么在珍贵的文物面前，有些人想开闪光灯就开闪光灯、想摸文物就摸文物？原因就在于多数文明规定仅仅是一个提醒，严重“缺乏痛感”——违法成本实在太低了！2018年，自拍的女游客特地翻越围栏踩踏丹霞地貌，专家惊呼：“轻轻一脚，我们要等60年才能恢复！”试想，如果只有痛心疾首的惊呼，却对其口头教育了事，失于严肃的惩罚，恐怕“翻越围栏踩踏丹霞地貌”的后续者，隔三差五依然会见诸报端。湖北宜昌太清洞景区钟乳石被游客掰下带走、四川九寨沟自然景观被影视剧组破坏、四川格聂神山景区植被遭越野车队破坏……究其原因，真的是剧组、车队没文化、文明意识太低吗？恐怕违规成本过低，甚至违规成本还比不上开展保护措施的成本，才是重要原因吧。

　　文明意识的提高，既需要高度的自律，也需要严格的他律。诚然，社会中每个人内心对于文明的高度认知，是文明社会的根本，但是，外在规则对于违规成本的严肃态度——有法可依、有法必依、执法必严，也是社会文明秩序井然的必要条件。一个人一旦“缺乏痛感”，他就不会惧怕刀割剑刺，一个文明规则一旦“缺乏痛感”，就会引发违规者自觉地“健忘”，甚至“恶向胆边生”，反过来有意识地进行习惯性违规。多年以后我们再回首，打岩钉攀岩获刑判赔，有可能是社会文明建设的一个标志性事件。文明需要思想教育，更需要“必要的痛感”！（陈一彬）